巧做红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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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当县衙张灯结彩喜庆之时，闻筱缉已在乡间小道上踏月归家了。

流传英山一带。

“胡说，赶出去!”汪老爷一气之下，拂袖而去，闻筱缉被逐了出来。

一个烈日炎炎的中午，闻筱缉取道黄州府回英山，路过一个叫汪家铺的地方，不觉口渴，正好前面有个院子，围墙里面绿树红花衬着雕梁画柱，象个豪富之家，于是就径往院门里走去。一到门口就被守门人拦住了。筱缉说明自己是过路客人前来讨杯茶喝，那守门人说:“今日我老爷家客人满座，是为大小姐二小姐相亲，不让闲杂人来往。”筱缉说:“既然如此，老生还应上门恭贺哪有挡客于门外之理?”正当二人争吵之时，适逢汪老爷出大门，见家人与一陌生人争吵，又见陌生人穿戴平常，便有几分恼怒，大声道:“老六，家有吉喜，你在门首与人吵吵闹闹，成何事体，请客人走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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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，闻筱缉忙笑着同县官耳语一番，县官便哈哈抚掌大笑起来。说:“难怪，难怪。一问再三，她姐妹二人回头再三，这不是很明白的回答么?说明你们二位依恋郎君，不舍分离。好吧，本官今天就成全你们。”于是，判了个郑氏兄弟无罪，汪老爷爱富嫌贫，中途赖婚，实属无理，杖五十。又判汪氏姐妹嫁于郑氏兄弟，并判汪家拿出一半家财陪嫁。闻筱缉大功告成，接着说:“县太爷明断，不孵民之父母，我看，今日正值中秋佳节，喜事成双千古逢，太爷好前效古人，好事做到头，把他们的婚事在县衙办了吧，那才是千古佳话哩!”

县太爷一拍惊堂木说:“汪家郑家结亲，事有变故，纠缠不清、现同你们姐妹二人感不感许配他们郑氏兄弟，你们开口讲来!”

晦气啊，真晦气。走了十里山冲，又上了半里山坳，炎热难当，饥渴难忍，忽见几棵粗大枫树，枫树荫映下有一竹篱茅舍，甚是清凉。筱缉便信步走进舍内，舍内倒也十分清爽洁净。别无他人，只有一位老奶正端坐门内“嗡嗡’纺线。她身边一只老母鸡来回觅食。闻筱缉上前，深深一揖，一声“叨扰!”老奶奶闻言抬头起身，十分热情地给客人让坐，拿火点烟，烧水洗脸，沏泡云雾茶。听说客人尚未吃中饭，又忙杀了一只心爱的老母鸡，那闻筱缉也毫不客气地一一受用了。饥渴解决之后，便对老奶奶说:“刚才听说你两个好儿子天天勤恳开荒，打柴养母度日，想是很不错的，我今天来专门替他兄弟俩个说媳妇的，女家也是姐妹俩，就汪家铺汪老爷家的两个千金，你看如何?”

八月初十这天，是汪老爷的五十大寿，郑氏兄弟用卖柴的钱各添置了一套新衣服，办了两个提篮，每个篮内装两斤挂面，两斤红糖，用两块兰色花布盖上，兄弟二人带了礼物穿戴齐整，便胆怯怯地往汪府赶寿生。汪府吹吹打打，好不热闹。郑氏兄弟无心贪玩，直进寿堂，递过礼篮，一齐高呼:“请岳父岳母双亲大人登堂受拜!”

筱缉先倒不气，因渴得厉害，又见主人也是如此态度，已是气冲脑门，就大声回敬道:“我也是来给你家小姐做媒的怎么不让进?”

县太爷碍着闻七爹脸面不好推脱，便答应下来。

讲述者:江光明，男，五十三岁、石镇区法庭。

郑老大和郑老二听说筱缉前来做媒，喜得忙向筱缉叩头，并再三挽留他歇宿。筱缉不肯，兄弟二人便一直送了闻七爹十里多地。一路上，闻筱缉嘱咐郑氏兄弟，回家后应如此，如此，这般，这般。

这一呼不打紧，早惊动了一屋人。知情的觉得奇怪，汪老爷哪来这双女婿，不知情的觉得新奇，纷纷涌进大堂看新姑爷。早有家人报告了汪老爷，有丫环报告了汪夫人，夫妻两人一齐来到堂前，只见两个穷后生分开众人，抱住老夫妻俩，一声声岳父，一声声岳母叫得他俩七窍冒烟，五脏生火:“来人，打出去!”郑氏兄弟见汪家动手打人，便破口大骂:“丈人赖婚，爱富嫌贫。”汪老爷一日一句:“岂有此理，白天混账!”就这样汪老夫妻将郑氏兄弟打打骂骂一直推操到大门之外，在这吵得难解难分之时，只见院门外走来一青衣小帽的先生、众人便请评理，老先生说:“这有何理可评，郑汪两家定亲是老夫举的大媒，今日却又赖起婚来?”汪老爷一听，更加怒发冲冠，声言一定见官，告这些混蛋。那老先生一拱手说:“好吧，后会有期。”一招手郑氏兄弟便随他一道扬长而去。你道老先生是何人?正是闻筱缉，是他导演出这场戏。他对郑氏兄弟说:“今朝你俩使汪家出了大丑，家里宾客众多，他不出这个气，定不甘休，料他今日必去告官，不过几天，县衙门定传你们到堂，你们可不要怕，一口咬定汪家赖婚，到时有我在堂上照应，一并放心，若使得二位小姐来时，你兄弟俩得如此如此......”

采录于一九八七年八月十日

果然，到八月十五这天，郑氏兄弟二人被传上公堂。一个告图谋家财无理骗婚，一个辩爱富嫌贫无理赖婚。一来一往，各持其理，相持不下，县官亦难准断，望着闻筱缉面有难色。筱缉见时机已到，便说:“这事各执其理，实难断定，我看，订婚定亲，汪家小姐自然知道。这门亲事是真是假，是拆是成，还得二位小姐定论。”县官一听，颇觉有理、便令传汪家小姐二人。再过堂时，汪氏姐妹被传来怯怯地随汪老爷身后跪下，又传郑氏兄弟上堂，他兄弟二人便紧挨在汪氏姐妹身后跪下，听县太爷发落。

郑奶奶一听，惊疑、喜惧一齐来，好半天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听筱缉再三慎重之后，才说:“真折煞人啦，门不当，户不对，那不是董永的老婆讲天话吧。”“不是的，老奶奶你就等着媳妇进门吧。”

县太爷语音刚落、郑氏兄弟分别在她们姐妹二人的小健上用力一揪。姐妹二人正要答话，见后面揪她，便各自回头一望，县官再三追问，均是如此，不见她姐妹答话，只见她们只顾回头，那糊涂官有些恼了，厉声问:“怎么问你俩的话，三番两次不回本官，啊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