巧诫道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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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细道士才走到孔家坊街口,突然想起:刚才情急,虽有上下联文,但没有横批。这下可槽了,怪不得闻筱缉一再叫我走了莫转回呀!这如何是好,他这个老头子说一不二,可真是要'罗田县,英山县一县(现)对(兑)县(现)呢!看来身上这串钱保不住了。也罢,既然这个帐赖不掉,何不顺水推舟作个人情呢!于是,又转身回到闻筱缉跟前,作揖打拱,掏出一串钱来,说:“七爹,我心下有事,急如星火,身上有串钱,忘了给你老人家,我刚才才想起来,故而转来送给你,请你老笑纳?”闻筱缉向身边几位老点点头,笑着接过串钱,说:“叫你莫转来就莫转来,转来就要花现钱。钱嘛,七爹我并不在乎。既然你有现钱,那我也就不客气,一串就一串。好了,你心下有事,急于星火,我也不耽误你了,你去吧!”郑细道士一听,慌了,“七爹,小的还有一事相求,刚才你帮忙作了上下联,可没有横批,这...这...”闻筱缉一听“哈哈”大笑,大声说:“哎呀,你们这些道士光做假,超度亡灵是假,阴阳通行是假,送钱七爹也是假,要七爹作横批倒是真的。看来,这串钱可不值钱啰!”郑细道士一听,惊出一身冷汗,连连作揖。“七爹,七爹,润笔钱双倍就双倍,你老宽宏大量,帮人帮到底,救人救上岸。”“细道士,求人要诚心,帮人要真心,我心照你心,真心帮假心啰。纵使有钱一难买命-虽知-无药可医一贫’咧!!”闻筱缉拖长声调吟道。“那七爹,横批......?”“你看,你看,现成的呀,你来时不就说'福寿双全’,福寿双全’吗?”郑细道士的脸红一阵白一阵,好不狼狈,向闻筱缉深深一揖,在众老人的笑声中转身拔腿向金家铺而去。
此时,闻筱缉站起身来,左手捋须,右手提起串钱,招呼身边几位老汉,朗声说:“老哥儿们,走,就用这骗鬼的钱喝一盅去!”
心中有事,步履沉重,郑细道士无精打彩,越想越气,越想越急。气的是,不知是那个冤大头想出这么个绝法子整自己。急的是,如再作不出一幅新联贴上,明日庙会上,无法向众人交代。更可怕的是,道士这碗饭就掇不稳了。也是情急生智,陡然想起了一位救星,“是呀,我何不去求求这个老先生呢?”想到这里,郑细道士心中轻松了许多,步履轻快地向孔家坊方向走去。走了好一阵,出了身微汗,来到孔家坊铺街,抬头一看,恰好看到闻筱缉正同几位老农在一个铺子门前坐着晒太阳。郑细道士走上前,双手一合,作了一个揖,恭恭敬敬地说:“闻七爹,你老近来可好!”闻筱缉举目一看,见是郑细道士,则笑嘻嘻地说:“好!好,道士上门,诵经烧灵,你不是来为七爹做道场吧!”郑细道士连忙回答:“哎呀!七爹,哪里话,你老'福寿双全’,有得活的。我今日来,可是来求你老救我一命呢!”“哟一!细道士,你阴阳两界来去自由,何来求我救命呢?!”“七爹,你老不晓得,年年药王庙会,都是我写庙门对联,今儿个不知是那个坑人的整我,把财神菩萨搬到药王庙与药王菩萨摆在一起,所以,我那幅对联就用不上了。你看......”“哎呀,我说细道士,你不是有本'道士传’?那上面你们祖师爷传下的对联文可不少哇,何不从中再挑一幅合适的写好贴上呢?”“七爹,你老还不清楚我的这本“道士传”!哪有两个菩萨在一块儿的对联啊!”闻筱缉听了一笑,拍拍头,说:“哎呀,你看我这个记性,人老不中用了。你那本道士传’上确是没有两个菩萨在一起的对联。也罢,难得你细道士来求我,我就救你一命。不过,有个条件,你那写对联的润笔得给我啊!”郑细道士连忙应道:“那是,那是。你老帮我作好这幅联,润笔费当给你老。”“那好,我说你写。”郑细道士连忙拿出专用的短毛笔,抽下笔筒,拿出一卷黄纸,蹲下身子铺开放在膝盖上,等闻筱缉作联。闻筱缉从容地说:“菩萨都是些木头雕的,泥巴捏的,横竖都是假。就先借药王之口说财神,你就写“纵使有钱难买命:”郑细道士一笔一笔记下了,恭敬地问闻筱缉:“七爹,那下联如何写呢?”闻筱缉捋捋胡子,笑道:“那还不容易,就借财神之口说药王啥,'虽知无药可医贫。”在傍的几位老汉连声称“妙”!郑细道士急急记下,收起笔,卷好纸,起身称谢,说:“七爹,我这就去写好贴上,回头再来谢你老。”闻筱缉说:“好说,好说,你这就走哇?!”“明日就是庙会,时不我待,我还有好多的事要办呢!”“那你就走吧,走了可不要转来哟!如再转来,我可要现钱呀。”郑细道士说:“七爹,好说,不过今天我可不转来了。”“那好,你走吧,走了莫转来,转来我要双倍钱!”“七爹,那是,那是。”说罢,郑细道士如释重负,兴高彩烈地向金家铺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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