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筱缉诗话趣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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传说闻筱缉先生，家境艰难，生活窘迫，长年食粥。有一次他的夫人眼见断炊，粥煮稀了，他半开玩笑，半含嗔怨以诗戏夫人曰:“荒年出古怪，碗底见人头。风吹三个浪，口嗦九条沟。”他夫人也是苦中作乐，半开玩笑半试探地说:“你会做诗，就以稀饭做首律诗，为穷人家里诉诉荒年苦，也是以粥为题，不要挫伤穷人的元气，留个笑柄在人间。”闻连连点头，随后吟道:

闻筱缉平常爱开玩笑，爱讽刺人，经常受到乡绅们的嘲弄。他为了报复这些乡绅、阔佬，抓住他们“近视”、“驼背”、“矮子”的生理缺陷，在人多广众的场合，分别以诗嘲讽，弄得他们哭笑不得，也口是心非的拍手叫“好诗”。这些诗是:

“好吃无如王大麻，未曾上席口先喳。

日透瓦棂拿弹子，月移花影拾柴枝。

儿孙自有天伦乐，风雨安无花乱飞。

好将桂手携兰手(女)，且把龙头靠凤头(闻)。

捧向堂前风浪起，掇来帘下月沉浮。

看书写字云遮目，对镜搔头脸皱皮。

驼背

佳人不用青铜镜，眉目分明在里头。”

传说闻筱缉年轻时，言谈恢谐，乐行善事，他家住孔家坊王畈，出门一大河，有一次他正准备脱脚过河，见到河边一女子愁眉不展，觅渡无人，要求闻先生背她过去。闻即卷衣扎裤，将她背到对岸，女子含羞带谢地说，先生是读书人，一定会吟诗，能否当面联句赋诗一首，即欣然起句:

轻轻送到银河岸(女)，半带殷勤半带羞(闻)。”

女儿命薄何如此，暗里思来泪暗垂。”

手捋胡须称大老，口吟诗句假诗翁。

“少年聪俊老来痴，背曲腰驼颈项低。

虚利虚名皆是梦，无忧无虑不求医。”

笑君两眼特稀奇，子立身边问是谁?

汲水晨炊烟满屋，开窗夜织月当机。

最恨不堪忙里着，十回伸手九回差。”

仰面岂能观白日，侧身方可见青天。

赴席未终先要睡，迎宾心急步行迟。

殊不知这位矮子乡坤，也略识之无，喝了半瓶墨水，装作一副斯文相，总爱人在前舞文弄墨，附庸风雅，卖弄风骚。他将闻筱缉视为眼中钉、肉中刺，当即冥思苦索，胡扯了四句回敬闻先生云:“从来不见诗人面，一见诗人丈八长。不是诗人长八丈，如何放屁打城墙。”那些受闻嘲讽的乡绅，无不拍手称快:“还是矮相公有学问，这回闻先生总该服输吧。”闻筱缉不慌不忙地说:“鹿死谁手不一定，我还一首咏绿头苍蝇诗专奉敬众位相公的。”大家说:“你快念来。”闻即脱口而出乘兴吟诵起来:

传说王大麻子受闻席上之辱后，久思不得报复，耿耿于怀。有一天他家的老母猪病死，他假惺惺地提了一块母猪肉，亲自送到闻筱缉家，笑嘻嘻地说:“筱缉哥，听说你的生日快到，特称几斤荤以表祝贺，望乞笑纳。”闻筱缉不解来意，非常感谢。殊不知是一块母猪肉，煮不烂，啃不动，很呕气，遂作诗一首以答谢王麻子:

倘若百年身死后，棺材只好用犁辕。

眼花耳塞精元减，气短神衰话不齐。

每笑曹交多食栗，时垮齐相肯随肩。

更有一般堪笑处，生下儿孙叫相公。"

柴烧三担尽，水煮几锅干。

传说有一次闻筱缉先生在邻家喝喜酒，席上看到乡绅王大麻子，狼吞虎咽，一幅好吃相，十分讨厌，即席赋诗一首似嘲讽，博得满座喧哗，连王大麻子也随声附和叫好。诗云:

往事健忘无记性，多年闲话屡重提。

矮子

走路全凭扶竹杖，登山如怯上天梯。

“昨日蒙君赐，全家俱喜欢。

闻筱缉先生对女子要求甚严，对自己困境也是豁达心怀。请看他的一首《遣怀》诗，便知底细。

头摇手颤腿酸软，鼻涕涎流便泌奇。

箪食幸无陈蔡厄，饱温宁却子房裘。

掩耳休闻终是好，小心忍耐自无欺。

试将筷插东西倒，漫把匙挑左右流。

肉似新靴底，皮如旧马鞍。

齿牙三十六，个个不安全。”

“破衣露体实堪嗟，背冷肩寒臂不遮。

忙将一柱箝三块，惯把双肱架两家。

酒冻席散人归后，斜倚栏杆签齿牙。”

传说闻筱缉几次六安州考试观考场弊端，心怀愤懑，遂作诗一首，以斥考场不正之风，诗云。“名落孙山外，空遭几袋糕。云程犹觉远，燕雀尚飞高。三榜缘无望。六安又空跑。文章羞李杜，武略叹萧曹。路走千里多，钱花一大包。书生嗟落泊，空有志凌霄。”

三寸金莲浮水面(闻)，十分春色足风流(女)。

“自别双亲出嫁时，许多心事少人知。

卧如心字无三点，坐似弯弓少一弦。

补时还有千条线，拆下全无半寸纱。

“大旱荒年稻歉收，家家煮粥未曾稠。

误行桌下疑楼阁，错入阴沟作洞天。

更有一番堪笑处，吹灯烧破嘴唇皮

是非每被翁姑谤，讥笑常遭妯娌欺。

传说闻筱缉有个爱女，知书达理，贤孝闻名，出嫁之后，不堪翁姑虐待，几欲轻生，曾以诗抒发情感寄父云:

莫将梳洗临妆镜，好把殷勤傍织机。

争名争利终何益，嬴得斑斑雪满头。”

因看粉壁磨伤鼻，为锁书箱夹断眉.

食到口边流白沫，翻开碗底现青花。

坠床偶落弓鞋里，宽绰悠闲正好眠。

一生残疾是前缘，嘴在胸前耳在肩。

苦尽甘来应有日，娇儿何必泪空垂。

“愁境时侵总不愁，何妨物外任遨游。

牙齿未能尝硬物，身躯缩小怕长

红缨顶子京城式，绿缎袍儿宰相风。

近视眼

肢体生来总一般，凡人应有不完全。

英山闻筱缉，是清末的一位怀才不愿遇、文场甘失意的性灵书生。他的趣闻逸事颇多，老一辈的家乡人，无不知晓，后一代的青年人，且多传颂。现将他的传奇诗话趣事，收集整理，以飨读者。

闻筱缉并未对女儿护短，相反以诗劝慰，劝女儿一切忍字当先，不要计较是非长短，指明苦尽甘来的前途，感动婆家老少，重归于好。其诗步女原韵云:

一九九三年中秋节 整理于黄州

众乡绅听罢，一个个垂头丧气，欲骂不能，欲打不得，附之哈哈一笑。马上转移话题说:“闻先生才学渊博，能否就你身上穿的破衣服做一首，形容越破越好，供我们尝识你的才华。”闻不加思索地信口拈来，念道:

世途成败残棋子，人事高低急水流。

“二八佳人阻碧流(闻)，书生权作渡人舟(女)。

晒去恰如渔罟网，脱来犹似佛袈裟。

“尔等生来在厕中，如何今日又相逢。

为人最苦少年时，不历前途事怎知?